马金瑜事件,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今天是除夕,年三十儿,首先祝读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们过年好。
大过年的,本不想再动笔,奈何昨天的推文一时冲动,犯了个盲从的错误(参见:反转!马金瑜的家暴故事变成了事故),以至于今天必须用另一篇文字来纠偏和补正。这不是周伯通式的左右互搏,而是实实在在的错误。
这个错误,直白点说,就是“幼稚病”。
我们幼稚地以为,当地县政府在2月9日深夜仓促发布的“调查结果”就是全部的事实和真相,就此落入了“真相的陷阱”而不自知。
地方政府的官方通报,事实上可能离真正的“真相”很远。
远的不说,近期纷纷攘攘地“茅台贫困户”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参见:1,“茅台贫困户”事件继续发酵:青岛四次通报全遭打脸!2,"茅台困难户"家庭成员曝光:全村最有钱,三个女儿非富即贵!)
具体到马金瑜自述遭受家暴这件事,撇开其他种种,单从身份与动机上而言,当地政府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利害关系人”——在这起事件的调查中有明显的地方利益诉求,说白了,就是要顾地方政府的脸面,为了调查本身的客观和公正,当地政府事实上已不适合作为“真相的发布者”和“是非的裁判者”。
当然,当地政府自己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但当地政府无法否认的是,它的确在这起事件中“利害攸关”——如果马金瑜的家暴经历以及她在文章中所称其他女性被家暴的现象甚至因家暴跳河自杀的事情属实,那么,当地政府(至少是有关部门)的失察、失职甚至于渎职就坐实了。
正因为利害攸关,所以看似客观公正的调查实际上可能异化为冷漠麻木、隔靴搔痒的走过场式“应付”。
想像一下这样的画面:拿着马金瑜的文章,去问当地村干部当初有没有勒索马金瑜钱财这回事,你想村干部会怎么回答呢?除非村干部突然之间良心发现,否则,矢口否认几乎是必然的,只要马金瑜手里没有过硬的证据,这件事就无法查实。
同理,为了“自家男人的颜面”或者“为了孩子”或者别的什么顾虑,马金瑜文中所涉及的遭遇家暴的当地女性否认自己被家暴的可能性,不仅仅是存在而已,事实上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当然,你可以说这些都是私心的揣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国法律上所设置的“利害关系人”回避制度,其实就是建立在这样的“私心揣度”的基础上的。
事实上,当地政府的调查通报发出后,马金瑜的委托律师的朋友圈发言,已经间接印证了我们的担心。
对于交涉过程,贵德县的通报如下:
然而,对于贵德县有关方面的这个说法,马金瑜委托的两位律师不约而同地提出了异议。
其一,在尚未收到马金瑜方面所提交的材料和证据的情况下,为什么就“急于下结论”,这到底是负责任,还是不负责任?
其二,非常关键的一点是,贵德县有关方面在调查结果的通报中,将截至通报发出之际尚未收到马金瑜一方所提供材料和证据的责任,完全推给了马金瑜及其委托律师,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根据马金瑜委托律师的朋友圈发文,正是贵德警方主动提出“因为疫情原因,领导不同意他们出来”,主动提出让马金瑜方面邮寄材料和证据给警方。
然而在调查结果的通报中,这个锅却让马金瑜方面来背了,似乎贵德县有关方面在营造马金瑜方面刻意拖延举证和配合调查的形象。
你看,一个很简单的交涉过程,竟然也演变成了甩锅和指责,以及各说各话的罗生门——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显然不能仅仅听取贵德县有关方面的一面之词。
无论如何,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贵德县有关方面在尚未接收到马金瑜方面提供的证据和材料的情况下,就匆忙做成了调查报告,得出了调查结论,非常着急,似乎过于仓促了。
另外,2月10日下午,红星新闻放出了马金瑜方面所掌握的部分录音证据。在这份录音中,谢德成亲口承认了他婚内出轨的事实,另有女工也表示马金瑜曾“身上带血和淤青”向其求助。
如果这份录音靠得住,那么,此前竭力否认出轨的谢德成无疑说了谎,这也直接导致了他关于家暴事件的其他说辞可信度的降低。
至于马金瑜到底有没有被家暴,抑或仅仅是贵德县有关方面在调查报告中所说的二人“经常吵架、偶尔动手打架”,至少从这份女工的证言中来看,马金瑜遭受家暴的可能是非常大的。
律新观察从关注到这起事件开始,就一直主张要谨慎吃瓜,避免被任何情绪影响判断,以至于得出偏颇的结论。现在,我们仍然坚持这样的立场。
至少从目前的情势来看,随着贵德县有关方面的发声,马金瑜事件已经从二人争讼变成三方博弈(马金瑜,谢德成,贵德县有关方面)。
在这起事件的“真相为何”的问题上,这三方都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和结果导向。说到底,这三方的发声都仅仅是利益攸关所发出的声音之一,到底孰是孰非,最终还是要让证据和事实说话。
也因此,我们认为,尽管贵德县有关方面发布了关于马金瑜事件的调查结论,但因为漏掉了最关键的当事人手中的证据和材料,这份调查报告的可信度其实是存疑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马金瑜事件的子弹还在飞,现在就下结论,并不适合,为时尚早。
要想廓清事实,逼近真相,最重要的一点,是让各方有充分陈述的机会,各自发表观点,展示证据,提出主张。真理愈辩愈明,相信这起事件的真相也是如此。